作者:國立台灣師範大學數學系教授 許志農
 
尼采在《拜火教教主如是說》這本書裡,有一段耐人咀嚼的哲學思考:「當你見到猴子笨拙的行為時,你該覺得好笑還是自卑呢?到底是取笑猴子的不靈活,笨手笨腳的行為,還是對笨拙的猴子可以演化出人類,而我們似乎很難比牠們進步得更多感到自卑呢?」
人類之所以異於動物,主要是具有靈巧的雙手與聰明的大腦。據說一百多年前當科學家還無法瞭解頭腦內部結構時,就以頭殼的外型來測量智商的多寡。就是科學昌明的現代,還是有很多人相信皮指紋分析可以找出孩子的才能,用指紋的「渦紋」和「蹄狀紋」兩種紋路來判斷性格及命運傾向。
 
就讓我們來欣賞一道具有靈巧雙手,但普通頭腦的猴子所玩的把戲: 
 

有一隻會洗牌的猴子,牠只會洗四張牌,而且每次都用同樣的模式洗牌。猴子的主人拿出分別寫著1, 2, 3, 4的四張牌給猴子,並將牌子排好,讓上而下的順序為編號1, 2, 3, 4的四張牌,如下圖的第一列所示:
 
猴子洗第一次牌後不讓主人看牌子的順序,接著洗第二次牌,仍然不給主人看,然後猴子洗第三次牌,並讓主人看牌號的順序。這時主人發現從上而下的牌號為
2, 4, 1, 3.
猴子的主人想了一下說:「他知道猴子洗第一次牌後,牌號從上而下的順序。」你知道嗎?

 
洗牌的方式有很多種,但無論如何洗,最後它總是1, 2, 3, 4這四個數字的某種重新排列,又四個數字排成一列計有
4!=4×3×2×1=24
種不同的排法,所以只需仔細討論這 24種排法中,哪一種可以在經歷三次同樣操作後,順序變成2, 4, 1, 3即可。我們把這24種排列(以下稱為洗牌法)根據其特性分成三大類:
① (有固定點的洗牌法)如下圖所示,在洗一次牌後,順序為
2, 4, 3, 1.
將這順序跟開始的
1, 2, 3, 4
比較,將會發現3號牌沒有變動。
 
像這種有固定點的洗牌法,無論洗幾次,固定的牌還是紋風不動。在猴子洗牌遊戲中,洗三次之後並沒有固定不動的牌,所以猴子會的洗牌法不屬於這種。
為了節操作省空間及方便解釋,在這裡我們引入函數的關係來解釋洗牌:前面所提的洗牌法(將1洗到4的位置,2洗到1的位置,3洗到3的位置,4洗到2的位置)也可以用如下的函數f來表示:
從圖中不難發現水平的對應箭號→就是不動牌3的位置。當以這樣的洗牌方式洗兩次時,會對應到合成函數f2=ff的結果,圖示如下:
此時,1號牌會洗到f2(1)=f(f(1))=f(4)=2的位置,2號牌會洗到f2(2)=f(f(2))=f(1)=2的位置,3號牌會洗到f2(3)=f(f(3))=f(3)=3的位置,4號牌會洗到f2(4)=f(f(4))=f(2)=1的位置。不過從圖中的合成更容易看到這樣的洗牌效果。
②(分成兩群的洗牌法)有一種比較奇怪的洗牌方法,例如洗玩之後從上而下的牌號為
2, 1, 4, 3.
這種洗牌法所對應的洗牌函數f
從洗牌函數f的合成中發現,無論洗幾次總是1與2位置的牌互相輪換,3與4位置的牌互相輪換。又①中所舉例的洗牌函數
因為3的位置固定不動,其餘位置是1→4→2→1的輪換,所以也算是分成{3}與{1,2,4}兩群的洗牌法。
猴子所對應的洗牌函數f,因為合成三次之後為
它是1→3→4→2→1的輪換,所以猴子洗牌的函數也不屬於這一類。
③(輪換式的洗牌法)這一類型的洗牌法就是沒有固定點,也沒有分成兩群自己輪換的洗牌方法,即四張牌一起輪換的意思。我們可以用窮舉法將四張牌一起輪換的洗牌函數f列舉如下,共計六種:
 
因為是四張牌輪換,所以四次之後會輪到原來的位置,以f1驗算如下:
也就是說,f14(i)=i(i=1,2,3,4),即f14是把每個元素對到自己的函數,稱它為單位函數。因為f14,f24,f34,f44,f54,f64都是單位函數,又猴子洗牌函數f也是其中之一,所以f4(i)=i(i=1,2,3,4)。利用合成函數的性質f4(i)=f3。f(i)=i(i=1,2,3,4)知道ff3互為反函數。因為
所以

也就是說,猴子的洗牌函數f=f2。我們驗算它的三次合成,得
此與猴子洗牌三次之後給主人看的順序一致。故猴子洗一次牌後的順序為
最後我們來做個練習,如果洗五張牌,洗三次時,牌子的次序如下圖所示,那麼洗一次之後,牌子的次序為何呢?
 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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