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國立台灣師範大學數學系教授 許志農
 
義大利詩人但丁說過「圓是最完美的圖形」,圓的完美來自於它有一個圓心,而圓周完全對稱於圓心。阿基米德說「給我一個支點,我能將地球撬起來」,看似不可能,但在科學的意義是很深遠的,例如,只需給一個點,圓規的一隻腳壓在這點上,另一隻腳就可以畫出完美且對稱的圓。
這些故事都在說明,找到關鍵點或發現可用的科學概念,隱藏的和諧就變成看得見的和諧。在這裡,我們將討論一道圓周上的遊戲
 
這道遊戲是從東歐的遊戲演變而來。
 

18個白球圍成一圓圈,甲﹑乙兩人進行塗色遊戲,規則如下:
(1) 甲﹑乙輪流塗色,每次選取一個白球,把它塗成灰色。
(2) 塗過灰色的球不能再塗。
(3) 不能塗完色之後,發生相鄰兩球都是灰色的情形,這樣算違例。
(4) 放棄或違例者輸。
下圖是甲塗4顆球,乙塗3顆球後的情形:
塗球次序列表如下:
輪到乙選球塗色,顯然無法做到,所以甲勝。
試問:這塗球遊戲是先塗色的甲或慢點塗色的乙有必勝的策略呢?

 
在圓上的塗球遊戲是從直線上的塗球遊戲改良而來,直線上的塗球遊戲是指在下列直線排列的九個白球中
○○○○○○○○○
甲﹑乙兩人輪流選球塗成黑色,要求塗完之後不可以有兩個黑球相鄰。
試問:先塗色的甲或慢點塗色的乙有必勝的策略呢?事實上,先玩的甲在這直線的塗球遊戲上佔有優勢,他只要先將正中央的白球塗黑即可,如下圖所示:
○○○○○○○○
剩下就是使用對稱原理,即乙在左邊塗球,甲就對應地在右邊塗同一位置的球,相反的,當乙在右邊塗球,甲就對應地在左邊塗同一位置的球。不需幾回合,乙就會碰到困難,所以甲會贏。我們也可以將直線上的白球數增加,仿照對稱中央球的方法,只要白球數為奇數,那麼甲只需塗中央的白球,再利用點對稱原理,就可以贏得比賽。但是,當白球數為偶數時,遊戲就複雜許多了,而且未必後玩者輸。事實上,這直線上的塗球遊戲是源於東歐的遊戲,在白球數為偶數時,結果是不完全清楚的。
圓上的塗球遊戲是將直線遊戲拉成一個圓來玩,在18個球的情形,不難發現:1與10, 2與11,3與12,4與13,5與14,6與15,7與16,8與17,9與18剛好是直徑,也就是說,這18個球剛好對稱於圓心。所以當甲塗一個球之後,乙可以選與這球對稱的球來塗(直徑塗法),依照這樣的規律進行下去,只要甲可以選到球塗,乙也可以在對稱的位置選到球來塗。但是,這遊戲遲早會玩不下去,那個無球可塗的肯定是甲,所以乙會贏得比賽。
想想看!如果將18個球改成偶數個球,那麼結果為何?又若是奇數個球,則情形又怎樣?當筆者打字到這裡時,靈光乍現,忽然聯想到一道雷同的遊戲,就順手將它記錄下來,並取名為鋪十字形磁磚的比賽: 
甲﹑乙兩人輪流在9×9的地上鋪十字形磁磚,規則如下:
 
(1) 輪流鋪十字形磁磚,每次一塊。
(2) 不可以鋪超出土地,也不可以與已鋪設的十字形磁磚有所重疊。
(3) 放棄或無法鋪設者輸。
問:誰可以贏得比賽,策略為何?(註:十字形磁磚無法蓋滿整個土地)
在鋪十字形磁磚的比賽中,甲只要先佔據正中央的地點,接下來就可以輕易的以點對稱的魔棒打敗對手,你想到了嗎?但是,如果土地是偶數邊形,那麼結果又如何呢?
 
我們也可以將圓上的塗球遊戲推廣到立體的球上,但是先要在球的表面勾勒出可以玩的鏡射線條。最典型容易想到的大概是足球上的線條,但是足球上的點不夠多,比賽很快就結束。這裡提供碳六十巴克球C60(俗稱奈米球)當模型,它是由60個碳原子所組成,其結構如下圖中的左圖所示:
 
不難發現每個碳原子與三個碳原子相鄰,當選擇一個碳原子之後,其相鄰的三個碳原子就不准選取。在這樣的規則下,由於奈米球完全對稱於球心的關係,後玩者只需利用空間中對球心的點對稱原理就可以打敗對手。這種空間中有關球面的點對稱跟平面上有關圓周的點對稱,道理上是相通的。
 
談到空間,我們身處的世界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。前一陣子大家對梵谷的名畫「星夜」(上圖中的右圖)有許多天文上的討論,該畫是梵谷過逝前一年1889年在療養院畫的。
 
拜近代天文望遠鏡所賜,天文學家發現:「星夜」畫中所纏繞的漩渦很像漩渦星系 M51,而且將星圖軟體調回1889年六月,將發現星星的相對位置大致與畫相吻合。唯一的差別是漩臂的纏繞方向與漩渦星系 M51 剛好相反,正確的說是呈現出空間中的點對稱。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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